第44章姘头来了-《天下第一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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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聿颇感兴趣地挑眉,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铁……拐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颜聿凑过去想要听清,却见黑衣人头目突然目露凶光,纵身跃起,挥刀朝颜聿胸前砍去。

    秦玖没想到这人双膝受箭,还能突然暴起袭击。她一惊,本能地向前挪动脚步,但意识到自己衣袖中已经没有了丝线,心中顿时一慌,但足下却没有停止,而是更快地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颜聿也没有躲闪,就在黑衣人头目即将砍中他时,一支支白翎箭射中了他全身要位:咽喉、左胸、眉心,每一支射中的都是致命之处。

    闪着寒光的刀在距离颜聿身前寸许的地方停住,以悲壮的姿势跌落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落地声。

    那把刀挥动过程中带起的冷风荡起了颜聿的发丝,鬓边、额前的发丝被拂起,又慢慢回落到颜聿的脸上。

    他慢慢转身,望着秦玖。他唇角含着的一丝笑意一点点扩大、加深,成为一个艳绝人寰的笑容。就犹若一朵花,从最初的含苞待放,到慢慢舒展花瓣,终至盛放的绝丽。

    秦玖停住了脚步,她竟然忘记了颜聿那边还有弓箭手在,看来是她白担心了。她盯着颜聿脸上令人窒息的笑容,暗骂一句:没事笑得那么骚包干什么,会晃瞎人眼的好吧!至于这么高兴吗?

    颜聿并不知秦玖心中腹诽,面朝着她张开了怀抱,两条修长的手臂优雅地伸着,那种架势似乎可以将天地尽揽在怀里。面对着颜聿张开的怀抱,秦玖心头怦怦乱跳两下,她敛下了睫毛,犹若扇面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一道浅褐色的阴影,遮住了她眸中的情绪。

    对于颜聿忽然多了几个这么厉害的手下,说不定还有更多,她表示很惊讶。想起当日在秋募会上,他说自己手下没高手,让她去和颜夙比武就有些气恼。

    她也不看颜聿,也不理颜聿,转身朝着榴莲走去。

    颜聿看着自己张开了半天却依然空荡荡的怀抱,有些失落地垂下手臂,眸中闪过一丝黯淡。他近乎无赖般地大步跟在秦玖身后,低声问道:“让我看看你,伤到了哪里?疼不疼?”

    秦玖依然不说话,只是快步朝榴莲而去。

    颜聿觉得自己很受伤。

    这种情况下,正常的戏码不应该是女子感激涕零地投怀送抱?若是运气好点可能还会有个香吻,运气再好点,可能还会以身相许吗?怎么到了他这里,什么也没有?什么也没有也就算了,还甩给他一个冷冰冰气呼呼的背影?

    不过想到刚才黑衣刺客攻击他时,秦玖似乎很担心的样子,他心情又好了起来。颜聿亦步亦趋地跟在秦玖身后,看到她的手腕还反剪缚在身后,忙拦住她,“我给你解开手腕!”

    这次秦玖倒是站住了,颜聿低下头,小心翼翼将绑住她手腕的绳子解开了。绳子勒得太紧,秦玖白皙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青痕。不过,这点青痕相对于秦玖身上被刺客划的那一刀轻多了。

    颜聿眉头皱了起来,秦玖不以为然地甩了甩胳膊,客客气气道:“多谢严王大人了。”

    颜聿颇失落地咳嗽了声。

    六个弓箭手此时已经收起了弓箭,整整齐齐站在门口处盯着颜聿,看到颜聿的样子,脸上神情都有些怪怪的。在自己属下面前丢面子什么的,貌似很丢人。

    榴莲平躺在一侧的桌子上,身上伤痕累累,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。黄毛飞到榴莲身上,见到榴莲闭着眼睛不说话,伸嘴啄了啄榴莲的脸,见榴莲还不醒,又要去啄榴莲的耳朵。

    秦玖一把抓住黄毛的翅膀将它拽了过来,她伸手掀开榴莲身上的衣衫,看到他胸前隆起的一道道鞭痕,心中一痛。

    枇杷在一侧道:“刺客下手挺狠,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,不会有性命之忧,只是他身子弱,需要休养段时日。”

    秦玖又检查了榴莲身上的其他伤口,看到确实如枇杷所言只是皮外伤,这才放下心来,点点头道:“带他回府吧!”

    枇杷点了点头,不过看着榴莲身上的伤有些为难。

    颜聿用眼角一扫自己那六个弓箭手,意思是说,赶紧将这个伤不太重的碍事的榴莲弄出去。几人会意。一人将大屋内散落的板凳腿拾起来,一人出去寻了些藤条进来,一人叮叮当当敲打了几下,做成了一个简易的软床,又一人将衣衫脱下铺在上面,将榴莲抱起来放在上面,余下一人是在旁边指挥的,分工明确,办事神速。

    及至秦玖和枇杷反应过来,四个人已经将人抬上软床,前后左右护着,抬着榴莲出了屋。

    枇杷看了眼颜聿灼灼的目光,低头说道:“九爷,我先出去了!”

    枇杷说着,便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出去了。

    一屋子人瞬间走得干干净净,只余下她和颜聿。

    秦玖扫了一眼颜聿,笑吟吟道:“严王爷,我们也走吧!”

    听到这熟悉的严王爷,颜聿的长眸危险地眯了起来,不是答应要喊他玉衡了吗?

    “过来,先把伤口缠住。”颜聿手里扬着一块布条,用温柔的声音、命令的语气说道。

    秦玖转过身,从自己里面的内衫上撕下一块布条,手脚麻利地把伤口缠住了,然后回过身,冲着颜聿一笑道:“好了,我们也走吧!”

    颜聿目光一黯。

    女人太强悍了,不好,真的不好!

    两人出了大屋,沿着山路向下而行。这座山并不如何高峻,但却林木茂盛,无边无际铺展,被风一吹,起起伏伏。

    夜色已深,月倾空山,秦玖在一处高坡处驻足,任风扬起衣袂飘飘。

    “方才那刺客说主使人是一老妪,王爷觉得可信吗?”秦玖问道。

    颜聿点了点头,“他应该没有说假话,只是可惜,最后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来。铁……拐……这听着不像是名字,倒像是一个绰号。罢了,我会派人去查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听说了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,恐怕白家之案顺利得以重审困难重重,此事王爷怎么看?”

    颜聿抱臂斜斜倚靠在树干上,眯眼盯牢了秦玖的眼睛,淡淡说道:“王爷倒是没什么认为的,但是玉衡倒是有点想法!”

    秦玖唇角一勾,“那玉衡可否告知一二?”

    颜聿笑吟吟跨前一步,眸中神色一肃,“我觉得,他对白皇后应该有心结。只有解开了这个心结,白家之案才有重审的希望。”

    秦玖闻言,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。这笑意好似腊月里冰雪之中绽放的寒梅,有着宿命的寒冷。这一点,她也曾猜测过,如今颜聿说了出来,证明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想的。

    庆帝不愿意重审,除了不愿意承认当年是他错了,定然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他心中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证据,让他认为白皇后不是冤枉的。

    这就是庆帝的心结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这个心结会是什么?”秦玖扭身问道。

    颜聿盯着秦玖不说话。

    秦玖扬了扬眉,将声音放软了,低声道:“玉衡,你觉得这个心结会是什么?”

    颜聿这才微笑着说道:“我当初之所以能从封地回到丽京,是因为他病重,若非身体极差,他不会轻易召我回京。后来,他身体渐好,虽然如今仍然离不开药物,但和那时相比,却是好得多了。他重病时,正是白皇后执政之时,你不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问题?”

    秦玖一愣,继而有些了然。颜聿说得不错,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。庆帝重病,得利的是白皇后,有人若是想在这方面做文章,嫁祸姑母,假若对方再有了所谓的证据,那么定会让庆帝相信。

    秦玖唇角慢慢浮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,只是双眸之中,却浮起一抹冷。她思量片刻,心中便有了计较。蔡供奉在宫内多年,若要她查庆帝重病那段时间所用的药物应不是难事。

    “玉衡,多谢你!”秦玖是真心感谢颜聿。

    颜聿似乎对秦玖这句谢谢并不满足,深深凝视着她,一袭黑红色衣衫迎风翻飞,让秦玖忍不住想起当年在这里和他初遇的情景。那时,她以为他不过是他偶遇的一个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,怎么也没有料到,后来,她会和他有那么多的纠葛,更不会想到,有一日,她还会和他在这里重聚。他的强行逼婚,曾经让她恨他厌他至极,到了如今,她竟也不知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。

    此时,面对着他灼灼的目光,她妩媚一笑,走上前去,将自己的手送到他的大掌里。

    两人虽不是第一次牵手,但是秦玖主动却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颜聿黑眸中涟漪潋滟,他甚为愉悦地轻笑,反手握住她的温软的小手,两人并肩向山下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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