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叹了口气,又找出一幅图来摊开在案,“诸位请看,此乃京华新制的轮轴式翻车,一人可抵十人之力——这难道不是‘能者’之功?” 宋应昌突然拍了拍手:“学生举个例子!”他抽出《军屯奏报》,“大同镇前年军屯亩产仅一石二斗,元辅派人调查,发现除了气候失常之外,还因当地不知套种之法。 于是,去年从京华学堂调拨了百余名农科学生前往指导,结果去年灾情明明更甚,其每亩小麦乃产一石一斗,而套种之番薯却产了近四石,被当地人奉若神明……学生以为,今后武举似也可设农学一科,以便屯田。” [注:今天小麦番薯套种,小麦亩产约300-400公斤,番薯亩产却可高达2500-3000公斤。本书中考虑了早期引入的番薯品种尚未完全“本地化”,种植技术不够科学,以及上文提到当地受灾等情况,因此只设定为“近四石”,读者诸君不必过于在意。] “宋阁老所言甚是。”高务实颔首,“兵部若不知农学,如何规划军屯?户部若不通算学,如何调度粮草?工部若不懂格物,如何营建河工?” 眼见得郭正域已经很难再找到理由反驳,叶向高这才躬身问道:“师相,科举改制后,铨选标准将如何调整?” 高务实右手五指依次轻敲桌案,说道:“三年考满,除原有各项之外,另加实务考核。”顿了一顿,补充道,“治河有功者、造械有功者、应灾有功者、屯田有功者,优先擢升。” 于慎行忽然轻咳一声,道:“元辅,科举改制虽为经世济民,但或需循序渐进。”他沉吟道:“如今各地书院、私塾,教习四书五经者有之,教习数学、农学、格物者却是少之又少。若贸然改动,只怕士林哗然,无数学子惶惶不知何处求学……” 高务实心中暗暗点头,于慎行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。数学、农学、格物这三科,虽然前几年已经被加到“选修”之中,但并无明确的“考分占比”,只是作为两名或多名考生八股文考卷让考官难以决断上下之时,作为一个额外的砝码加入进去,所以虽然有些读书人开始稍微倾注一点心力,但大抵还是没太当回事——哪有那么多让给考官难以决定高下之分的卷子? 既然需求不足,能教授这三科的老师自然也不会爆发式增长——简单点说,就是基本出自京华工匠学堂。但问题在于,京华工匠学堂规模虽然不小,但全靠它一处供应全国需求,那简直是杯水车薪。更何况,京华工匠学堂的毕业生还要被很多地方、很多项目分流? “所以我只加选考三十分。”高务实回答道,“程文仍占七成,既存文道,又补实务。” “可这先生不足之事……”于慎行依旧追问。 “诚然不足。”高务实点头道:“但全天下都不足,整体而言仍算公平,而后年复一年,只要朝廷坚持要考,自然会有相应人才逐渐涌现,填补这一不足。” 于慎行还想说什么,但见高务实如此坚定,想了想还是罢了——毕竟高务实这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,而最有可能闹起来的江南士林,由于地区整体富庶,必然是最先聚集起有教授这三科能力之人的地方,如此一来,他们相比其他地区反而更有优势。只要江南士林想明白这个道理,恐怕他们中的聪明人反而还要暗暗窃喜呢。 只不过,这道理于慎行能想明白,难道高务实就想不明白?高务实当然也明白,但他改变不了因为“区位优势”而形成的经济格局,却可以改变朝廷取士的制度——大明本来就有南北榜,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微调一下就是了。 按照高务实的想法,江南经济发达,学问搞得好是好事,但不能因此把朝廷绝大部分职务都给占据了,那是会出大乱子的。所以,江南出身的官员略多一些可以接受,但这个“略多”必须有个限制,不能无限膨胀——任何事情只要失衡,都会坏事。 或许是发现科举的事情谈到这里基本已经成了定论——其实只要高务实坚持,谈不谈都会成为定论——宋应昌忽然翻着手上的《武举考纲草案》道:“元辅,学生有一事不明。”他指向“战术推演”科目,眉头深皱,“若无实战经验,如何考校推演?” 高务实点了点头,指着议事堂边上那个大明——其实应该说是东亚——沙盘模型,“朝廷要在保定、辽阳、大同、南京、武昌、广州、成都、西安、伊犁九城开办九大武备学堂。九大武备学堂将设‘沙盘推演’课程,并在当地划出一处地方作为战场实景教学。 至于评分,自然要有真正上过战场、在相关地形有过作战经验的将领坐镇,若该地形实在久无战事,也要根据前人所编兵书战策来一一作评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