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5章 传统艺能-《新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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窦友家不愧是世居河西的大族,随手就举了个例子来凸显居延的重要性:“前汉昭帝元凤五年,匈奴单于使驻牧居延北面的犁汙王窥边,妄图收复浑邪失地,但居延塞防守甚严,胡虏不能越,只能冒险走沙漠,右贤王和犁汙王率四千骑,分成三队从合黎山口进攻张掖。张掖太守、属国都尉发兵击,大破之,追击时射杀了犁汙王。自此以后,再不敢侵边,足见有居延在手中,匈奴骑兵便大受局限。”
“可若匈奴得居延,胡虏可在居延海畜牧养兵,一到秋高马肥,便可长驱直入南下河西,此刺若不及时拔除,就算吴将军将匈奴赶出张掖酒泉十次,胡寇亦能从容再来十回!此乃眼中之钉,背上芒刺,必拔不可。不如趁士气旺盛,一举收复,在居延修兵马,习战射,明燧之警,日后匈奴南侵,河西四郡便可提前知晓,早做准备。”
这也是窦友站在第八矫一边,极力支持出兵的原因,若是吴汉将仗打到这就拍拍屁股走人了,那以后河西仍会陷入无止境的战争,狼窝就在边上,随时来咬你一口,谁也遭不住啊,他们急需朝廷保护,将藩篱重新修到居延,可不能让吴汉停下。
听罢窦友的话,吴汉似是陷入了沉思:“确实有些道理,但若胡虏是故意诱我深追呢?”
窦友笑道:“匈奴王庭被耿将军牵制在并州,居延顶多是右贤王部,近日交战后,匈奴也休战太久,战力远不如前汉时,更连遭败绩,将军如今以万余骑击之,将若狼驱群羊!若再加上河西本地散骑五千相助,必能获胜。”
言罢,窦友朝第八矫使了个眼色,凉州刺史也反应过来了,利用自己的学识,开始给吴汉戴高帽子:“将军此役,穿沙漠,袭休屠,解武威之困,已颇为雄壮。但若能再长驱六举,飚勇纷纭,电击雷震,驱逐匈奴于居延塞外,则更能显现功勋之伟,足以同汉时霍去病逾居延,过小月氏,攻祁连山,夺浑邪地相提并论!”
这话,第八矫自己说得都肉麻了,吴汉倒是颇为受用,语气更是松软下来,慢慢地就答应了。
事后,连第八矫都感到不可思议,只在心中觉得:“圣人说过,以言取人,失之宰予;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。我过去莫非是太过厌恶吴子颜了?今日看来,此人虽然莽撞好杀,但只要晓之以理,尚能听懂人话啊!”
……
但第八矫与窦友不知道的是,“听懂人话”的吴汉回到军营,在无人之时,想到今日之事,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第八矫确实易骗,我故意装作不愿打居延,他与窦友,竟信以为真!”
原来吴汉竟是故作姿态,刻意和第八矫持相反态度!
他也镇守过凉州一年半载,岂会没关注过本州地利,又怎么会不清楚居延的重要性?
吴汉也不会说什么大的道理大战略,只歪着头从地图上看,河西不愧是“帝国之臂”,武威是小臂、张掖是关键的腕部、酒泉是巴掌,敦煌和一条条出塞的丝路则为四指。唯独居延塞,犹如河西这只手高高翘起的大拇指,深入匈奴腹地。
因为居延已经被汉朝完全打造成了一座要塞烽燧群,匈奴啃掉了牙也无法拔除,只能让这根肉中刺扎了一百年。反而是汉军从此掌握了主动,居延屡屡成为汉军骑兵出击匈奴的跳板。
除了霍去病外,不论是汉武帝天汉二年李陵出兵北击匈奴,还是汉宣帝时五将军出塞,居延都是重要孔道。
没错,吴汉重视居延,从来不是因为它易于防御,而是为了日后的进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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